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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验人员职业感染的自我保护之殇

面气灵 2019-6-10 11:01 AM 1508人围观 杂谈




“人类统治地球最大的威胁是病毒。”

——诺贝尔奖得主约书亚·里德伯格。


我第一次见到这句话,是在大学的一堂《实验室管理》课上,老师为了教育我们这些未来的检验师们牢记遵守实验室安全准则,给我们播放了一个名为《极度恐慌》的电影,电影依据“埃博拉病毒”为原型虚构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病毒故事。


1995年,这种名为“莫他巴”的病毒经过变异后可通过空气传染,感染者在24小时之内发病,起初的症状像感冒,继而开始体内体外出血、溃烂,迅速死亡,病毒在几天之内疯狂肆虐,军方为了控制病毒蔓延甚至不惜炸毁整个村镇,如同死神降临一般。


电影中有一个画面,是实验员在分离首个感染者血清过程中观看广播节目,不小心用手制动了离心机,导致血液飞溅从而感染了自己,又在电影院里传染给了其他人,是造成病毒最初广泛传播的根本原因之一。


可想而知,如果实验员按规定认真操作,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大面积的感染,或许在实验室研究过程中就找到了攻克这种病毒的方法。



影片中还有两次职业暴露,一次是实验员疲劳操作,在移动时不慎被桌子勾到条带造成防护服破裂,一次是在注射过程中患者突然抽搐造成针刺伤,可见临床一线人员的职业暴露在恐怖的病毒面前是多么的危险和可怕。




电影虽然是虚构,但现实中人类从一次次瘟疫中走出来也是满目疮痍,西班牙流感、天花、黑死病、艾滋、SARS、埃博拉……人类在历史长河中曾因无知付出过惨重的代价,然而时至今日,人类依然在与病原体激烈对抗,逐渐学会运用科学的手段,但传染病却从未远去。


这些瘟疫的最前线,除了医生护士之外,一定有一群看似不起眼却始终如一的付出者,那就是实验室人员。人类每研究出一种疫苗都需要无数实验室人员前赴后继,每一种疾病的确诊都需要无数实验室数据的支持。


或许实验室的风险并不像临床那样能看见伤口撕裂在眼前,但病原体却始终漂浮在空气中,漫天飞舞,伴随着我们呼吸,而置身于医院检验科工作的我们,如果不把自我保护作为重中之重,“为医学献身”这一说法真的不为过。


电视里、新闻里的案例永远也没有现实中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来得触目惊心,我会想起这个电影的一幕幕也和两个同学的经历息息相关。



同学小丽在一次给患者采血的过程中,患者晕针,肢体接触中不小心被针划破皮肤,而感染了乙肝。


乙型肝炎病毒(HBV)是一种主要通过血液传播的病毒,虽然小丽快速地进行了挤血,反复肥皂、水冲洗,碘酒和酒精消毒、包扎,并尽快注射了免疫球蛋白和疫苗,可遗憾的是病毒依然那么强大,半年后小丽的检验结果显示为阳性。


年纪轻轻的她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她有些懊恼自己身在风险中却没有早早地接种疫苗,懊恼自己在操作过程中的毛毛躁躁,懊恼自己贪图凉快在采血时把胳膊漏出来,甚至有些钻牛角尖想问问命运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后来她告诉我:“其实乙肝携带者血液中病毒的浓度很高,针刺伤时,只需0.004ml带有HBV的血液便足以感染,带有HBV的针头意外穿刺皮肤后,HBV感染的可能性在6%-30%之间,平均为18%,我就是这18%里的一员,18%里打了免疫球蛋白还被感染的可能也没有几个人了,半年里我查了无数次的两对半和病毒含量,一直阴性以为到6个月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没想到病毒这样强大,我还是没能躲过去。挺好,一辈子只顾救人了,也没害过人,值了!”



另一个同学是梅毒的职业暴露。


小美,就和她的名字一样,聪明漂亮,直爽大方。在一次ELISA实验中,一时疏忽忘记带手套,不小心加样枪头沾到了手上的肉刺,手上除此并无破损伤口。


当时她看了看患者的结果,乙肝阴性,丙肝阴性,因为当时患者没查梅毒抗体这个项目,所以没想那么多没当回事,就进行了简单的处理,用肥皂洗了下手,洗手时她想,好像同事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现在也没事,便嘻嘻哈哈地继续干活了。


可是三周后,小美身上有了不痛不痒的硬下疳,她在发现后迅速给自己做了梅毒抗体胶体金试验,眼看着检测线唰地一下变紫了,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她说我还没有过性生活,我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倒霉那个患者就是梅毒,该怎么面对同事异样的眼光和不知情人士的指指点点,该怎么和家人解释,怎么和未来的伴侣解释,怎么和未来的孩子解释,我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个幸福的婚姻,现在一辈子TPPA都是阳性了,真的感觉天都要塌了。



小丽和小美的遭遇固然值得同情,但也同样值得反思,作为同学,作为同样工作在临床检验科的实验室人员,若身边没有这样鲜活的例子发生,我的感受也不会那么深,我也可能认为检验人员职业感染的自我保护大多数都只是例行公事和应付检查。


我们仔细想一想,有多少次因为懒、因为不舒服而不戴手套直接工作?有多少次带着手套接电话,还把电话紧贴在耳朵边上?有多少次没带口罩就在科室里到处乱窜?有多少次洗过手就随意在白大褂上一擦?有多少次叼着牛奶进实验室?有多少次不把长头发扎起来就开始接种?有多少次因为着急随便洗下手就下班?可能我们也记不清了,但是谁也没法保证,常在河边走,永远不湿鞋。


检验人员职业感染的自我保护工作似乎一直在路上,我认为仅仅学习理论知识或者参加几个培训班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就是提高自我意识,思想高度重视,在现有条件下以预防为主,提高自我防护能力,摒弃不良工作习惯,只有保证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才能更好地为患者服务。



在电影《极度恐慌》的片头,还有这样一个画面,我也是第一次从这里了解到生物安全实验室共分为四级。在美军的一座传染病研究中心,一道道闸门,层层深入。


第一道BSL-1:安全一级,轻度传染病研究室,代表病原体为肺炎球菌、沙门氏菌属,实验室人员气定神闲,不戴口罩工作;


第二道BSL-2:安全二级,中度传染病研究室,代表为淋巴疾病、流行性感冒,实验室人员都佩戴了口罩和手套;


第三道BSL-3:安全三级,高度传染病研究室,只有在接种混合疫苗后才可进入,代表为炭疽热、斑疹伤寒、艾滋病,实验室人员装备齐全,类似生化战士;


第四道门BSL-4与第三道门相隔极远,有非常严格的安检和消毒系统:安全四级,极度传染病研究室,未经允许,严禁入内,代表为埃博拉病毒、拉萨病毒,以及高度致命的不明病毒,实验室人员穿得和宇航员差不多。


这个镜头令人印象深刻,它反映了人类对于大自然不同病原体的恐惧,浓缩了人类在与病原体斗争中的历史经验,刻画了现今人类文明所到达的高度。



国现有4座P4实验室:湖北武汉BSL-4病毒实验室(中国科学院武汉国家生物安全实验室),国家动物疫病防控高级别生物安全实验室(中国农业科学院哈尔滨兽医研究所),台湾中华民国国防部预防医学研究所,台湾卫生署疾病管制中心Kwen阳实验室。


我想无论在什么级别的实验室,生物安全永远是重中之重,人类和病原体同时生活在这个广袤的宇宙中,我们在发展壮大,病原体也在逐渐产生变化,或许在某个角落,仍有病原体在人类从未开发的地方沉睡千年,直到被某个冒失鬼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无意中带入了文明社会,便会又一次改变人类文明的进程。


我们从一次次瘟疫中走出来,固然需要医务工作者的无私奉献,但绝不需要无谓的牺牲,尤其是无知的牺牲,如果我们都能够遵纪守法,尊重规则和人性,树立安全管理理念,培养安全意识,确保实验室环境不受污染及检验工作人员不受侵害,人类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走的更远。


原作者: 田小阳 来源: 检验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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